【文/无cp向】 誓 言
手写来自我朋友徐长思，万分感谢。
誓言 文/陆提安
“我宣誓：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，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，坚决做到对党忠诚、服务人民、执法公正、纪律严明，矢志不渝………”
—
“来根烟吗?”老前辈的烈士追悼会上，刚从基层调来的小警察严峫手肘一撞旁边的秦川。秦川点头，也懒得拿手接，直直咬上淡黄色烟尾巴，自己拿了打火机点火，顺便帮严峫也点上。
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，日光里并不显得明亮，烟头红热，俩人肩并肩吞云吐雾。
追悼会办得风光，老前辈死于人质救援行动，特大绑架案，七个孩子被穷凶恶极的亡命徒拿枪顶着，最后人质都没事，前辈却是替人挡枪没了命。死得光荣。
死得光荣，人人都这样说。第二条建宁各大报头条就被这占满了，追悼会来了十多家媒体，学生代表出了个小方队，整整齐齐红领巾蓝校服，人挤人挤人挤人，烈士陵园差点装不下——真的装不下，于是把几个小实习警调出去维持秩序顺便腾地方了。
严峫叼着烟，手去戳旁儿的小青松，没多大的植物惨遭毒手，秃了半枝被秦川挽救下来，他说你干嘛，这儿的树都是有大用处的，保不准几年后下面要葬着我呢。
严峫撇他一眼，一拳打在腰窝，骂，你瞎说什么。
秦川就苦笑，笑两声也不笑了，他摘下那副不离身的金丝眼镜，一手捂住眼睛，好像被正午的大太阳刺到了。俩人在烟草味中沉默许久，听见烈士陵园里面有话筒试音的声音，大概是有人要上去念悼词了。
—
“嗯?”听到问题的秦川回头，细长眼睛里的疑惑真真切切，随即他反应过来，坦然笑道，“没有，您想多了。”
一向严肃的岳广平岳局长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，他手扶着门框，看站在楼道口的秦川眼镜片后那双雪亮双眼。
细碎的阳光散落在他肩上，毫不吝啬地温柔了这个青年还略有桀骜之色的眉目。
——真的很像他母亲。
秦川说：“真的没有，母亲……没对我提过太多关于您的事情。我报考警校只是因为我自己想去。”
“呃……恨……?我觉着母亲谈不上恨不恨吧，”他轻描淡写道，“大概只是时间过太久，忘了。”
—
“都别给我夹菜了，够吃了够吃了快管好你们自己吧——”秦川无可奈何地环视一周，缉毒一队的警察们围坐在庆功宴主桌旁，盯着秦副的眼神炽热得像爸爸看儿子，还是老来得子那种。
主座的方队咳嗽两声：“听你们秦副的，各吃各，中午吃饱喝足了下午还有活干呢……”
说着，他拿公筷夹起一大骨头肉丢到秦川碗里：“你多吃点，补充蛋白质，小心手。”
—
暴露后不得已束手就擒。在前往看守所的警车里，秦川想：“唉，我手头那个没弄完的报告谁来接啊，早说昨晚就嘱咐他们几句……三四页的序号我好像搞反了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……”
警车内全是真枪实弹的陌生同事，盯着秦川一刻也不放松。秦川不自觉笑了，淡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，他突然意识到，不再是同事了。
再也不是了。
—
警笛声响彻谷底。大片大片红蓝色在黑夜中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光景。
秦川看着严峫眼里的自己，他说：“万事小心。”
这句话他说过无数遍，提醒严峫，提醒队友，在任务前，在危险的前刻……
大片大片的黑暗侵染视线，疼痛感因失血过多也逐渐模糊。秦川无数次离死亡只差一步，这一次来得毫不意外，他甚至已没了去回忆的力气。
但那些岁月压根不需要去回忆，那血色勋章已成为他心脏的一部分，随着每一次震动而清晰一分。
挺好，我比我爹走运。
—
严峫不知道，就算他不给步重华那块旧手表，秦川也会帮他兜底。
秦川这人看似精明，其实是个喜欢算糊涂账的傻逼。他也承认自己傻逼，而且承认得非常快，就例如他答应鲨鱼带路的时候。
最后一次，秦川默念，最后一次。
—
抓起手榴弹那一刻秦川没想很多。
也就是那点东西，缅甸的小铺子，未完成的计划，还有……那几张熟悉的脸。
生死一瞬，十多年前那场有排面的追悼会又浮现在眼前。一根烟呛了一个下午，冗长的悼词，亲人的痛哭，身披国旗上路的人……
………结局?
我哪里需要结局。
—
“……矢志不渝，为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奉献终生。宣誓人：秦川。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五日。”
——end——
2020 四月笔
附：文中庆功宴是延续我曾经写的文章→炽热忠诚 内容，秦副出任务受伤。炽热忠诚分 上/中/下01/下02/下03，上中比较草率未修见谅。
评论(28)